「霸體?」
延康國師也有些納悶,細細回想一番,的確不曾聽說過這種體質,疑惑的看向村長。霸體這個名字如此響亮,聽起來比四大靈體要厲害多了,難道世上真有凌駕在四大靈體之上的體質?
為何自己沒有聽說過?
現在來看,這世上竟有兩個霸體!
村長臉皮抖了抖,自覺老臉有些掛不住,這臉皮總有些鬆鬆垮垮想要掉下來的感覺,心道:「又是霸體!牧兒這小傢伙真不消停……」
他不禁感慨,自己還是老了,撒個善意的小謊言也要心驚膽戰,唯恐被人拆穿,不過誰又能拆穿自己呢?
作為上一代人皇,自己不過是撒個善意的小謊言而已,為何要遭受這種折磨?為何總要去想著圓謊?
「自從編出霸體這個體質以來,我撒過的謊比我八百年來撒過的謊還要多!」
村長振奮精神,搖頭道:「牧兒,不可能有第二個霸體!這個虛生花,絕對不是霸體!」
秦牧不解,延康國師也有些不解。
瘸子也興奮得握緊拳頭:「作為唯一一個知道霸體存在的人,村長一直對霸體諱莫如深,現在他終於要吐露出霸體的一些秘密了!」
村長面色古井無波,不疾不徐道:「冥冥中似有天意,歷代霸體只會出現一個。其他看似霸體的,都是偽霸體,不可能是真正的霸體。自古以來,莫不是如此。一個時代之中,真正的霸體,只能是一人!你要記住這一點!」
延康國師難掩震驚之色,世間唯一的霸體?其他的都是偽霸體?
這世間的水,果然比他想像的還要深!
村長的話讓他有些警覺和驚悚,冥冥中的天意,唯一的霸體,偽霸體,聽起來似乎有一種莫名的力量在操控這一切!
瘸子卻沒有多想,興奮道:「果然如我猜想的那樣,這世間只有一個真正的霸體!」
秦牧有些興奮,但隨即疑惑道:「可是,虛生花的修為幾乎與我不相上下,能夠在一樣的境界與我並駕齊驅的,也只有霸體了。」
「造成這樣的原因只有一個。」
村長面色肅然,喝道:「那就是你還不夠努力!作為霸體,你竟然被四大靈體或者偽霸體趕上,你應該自責自省了。」
秦牧肅然,重重點頭:「村長爺爺放心,我一定倍加努力的修行!話說這些天來我的確有些放鬆了,我在進步,虛生花也在進步,倘若我放鬆下來,倒真有可能被他超過!」
村長心裡也放鬆下來,心道:「牧兒果然還是太單純了,這樣便被我糊弄過去了,更加努力的修鍊。這小子倘若被虛生花擊敗,一定會認為自己不夠努力,下次我便有說辭了。」
延康國師目光閃動,虛心求教道:「道兄,你剛才說有霸體,也有偽霸體,這似乎有些什麼聯繫,可否仔細說說?」
村長頭大如斗,秦牧好糊弄,瘸子只喜歡偷東西,對江湖野史所知不多,也好糊弄,延康國師那就不太好糊弄了。
「咳咳,霸體與偽霸體之間是氣運之爭。」
村長嚴肅道:「這世間的霸體只有一個,也只能有一個,但是偽霸體卻有不少。我曾經聽過一個傳說,據傳倘若偽霸體殺了霸體,便可以侵奪其氣運,將霸體的氣運奪來,自己便從偽霸體成長為真正的霸體。具體是否如此,我便不知道了。」
延康國師陷入深深的思索,突然又抬頭問道:「霸體與偽霸體的氣運之爭,的確驚心動魄。但偽霸體如何知道對方是真正的霸體?不知道對方是霸體,又如何殺掉霸體?」
村長動怒,這廝問個沒完沒了,自己該如何編下去?
「霸體與偽霸體之間其實有著不可思議的聯繫,兩者相逢時,便都可以感應到對方。」
村長穩住心神,道:「彼此相見的那一刻,便有一種惺惺相惜,卻又相互敵對不死不休的感覺……」
他幾乎編不下去,秦牧突然眼睛一亮,拍手道:「我與虛生花相遇的那一刻,也有這種感覺!難怪,難怪!我們在江上相逢,他乘坐畫舫,見到我時便停了船,邀請我過去!原來是霸體與偽霸體的感應作祟。」
延康國師不再懷疑,抬頭看向天空,怔怔道:「虛生花來自上蒼,我遇到那個布天災的神祇也來自上蒼,上蒼是什麼地方?竟有神祇,也有霸體?道兄,你應該也知道這個地方吧?」
「偽神罷了。」
村長也仰起頭,看著蔚藍色的天空,在他們的西方便是無比慘烈的戰場,但是兩人都沒有看向戰場,對戰場的局勢不以為意。
「上蒼只不過是一群走狗,是神祇們用來監控這個世界的眼線。」
村長輕聲道:「你們延康國這次雪災,造成生靈塗炭,至今不曾恢復元氣,其實只是上蒼降劫,用的是普通的天象攻擊。倘若是真神降劫,嘿嘿……」
他收回目光,道:「東海水深萬丈,也是一夜沉入水底的。大墟東邊原本是一片海洋,也是一夜間變成了陸地高山。」
延康國師毛骨悚然。
「我一生與上蒼作對,上蒼不容易對付,但是上蒼背後的存在更不容易對付。」
村長看著自己的斷臂處和斷腿處,怔怔出神,低聲道:「你會遇到的,牧兒也會遇到的……」
延康國師看著他的肢體斷處,傷口劍痕在其他人眼中沒有什麼奇特之處,但是在他這位當代劍神的眼中,卻可以看出無盡的玄妙。
他深知斬斷村長手腳的那人的可怕!
「上蒼會再度降劫延康。」
村長吐出一口濁氣,道:「不過上蒼的首要敵人是人皇,我與他們爭鬥了幾百年。從前有我,我還有兩三年的壽元,現在有你,你領悟出劍道,現在可以與他們相爭。將來會有牧兒。我走出大墟,最近幾日會有上蒼來客尋我,我可以為你們爭取一段時間。」
他說得不輕不淡,但是三人都聽出一種慨然決然的意味。
「人皇,不能死在病榻上。」
村長露出笑容,輕聲道:「病榻上不是我的歸所。」
延康國師再度抬頭,輕聲道:「上蒼……有朝一日,我延康的鐵騎,會踏平那裡!不過現在,是該先踏平賀蘭關!」
他站起身來,道:「諸位,請移步賀蘭關。」
一輛寶輦駛來,來到城頭,寶輦天圓地方,秦牧將村長抱起來,放在寶輦上,延康國師駕車,笑道:「我們去賀蘭關中再談。」
瘸子撿起茶桌上的金書寶卷,扔給秦牧,道:「大尊的書,不知道裡面記載著什麼害人的邪法。」
秦牧接住金書,搖頭道:「這不是大尊的,是我老秦家的書,被他偷走。」
瘸子哼了一聲,道:「牧兒,你的確不夠努力啊,學了我的偷天換日手還能被那小兔崽子偷走。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做天下第二神偷罷。」
「我本來就甘願做個第二,是你非要塞給我。」
秦牧翻開金書寶卷,驚訝道:「班公措竟然把這本書打開了!這本書原本是有封印的。對了村長爺爺,我見到我爹了!」
村長腦中轟然,失聲道:「你見到無憂鄉來客了?」
秦牧將金書放下,有些黯然神傷:「我在冥谷中的寶船見到了他,他已經施展禁術,與寶船融為一體,變成了樹人……他與鎮星君簽訂了土伯之約,不能睜眼見我,他教給我許多東西,可惜還是分別了……」
秦牧怔然,搖了搖頭,將雜亂思緒拋之腦後,把自己在冥谷和幽都世界的遭遇說了一遍。三人聽得瞠目結舌,這種光怪陸離的遭遇令人神往又驚心動魄,但裡面藏著的秘密之多之可怕又讓人忍不住沉思。
延康國師也是心頭大震,秦牧是霸體,竟然還有一個神一般的老爹!
「無憂鄉人,是怎麼成神的?」
延康國師突然醒起一事,無憂鄉人,神橋是連著天庭的!
小玉京的人告訴過他,這世間所有人的神橋都是斷開的,惟獨無憂鄉人的神橋是與天庭相連的!
這豈不是說,秦牧的神橋也是連通天庭?
他回頭看向秦牧,秦牧卻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,將金書寶卷又撿了起來,翻開看了一眼。
前方,樓船艦隊已經一路碾壓橫推,即將來到賀蘭關,鴨舌頭地帶,屍橫遍野,到處都是被真元炮射殺的蠻族神通者的屍體!
劍堂堂主劍三生和歸德將軍虞淵出雲以樓船為劍,兩位劍法大家操控樓船血洗對面的草原大軍,在遭遇戰的一炷香時間後,草原蠻族的大軍便已經崩潰,被一萬四千口真元炮轟得喪失鬥志,如同潮水般向賀蘭關逃去。
然後便是一面倒的屠殺,即便巫王、可汗奮力廝殺,也難以阻擋潰逃的軍隊,難以阻擋對面湧來的大軍。
延康國師驅車走的比較慢,算算時間,劍堂堂主推平賀蘭關時,正是他們的寶輦入城之時。
車上,秦牧看著手中的金書寶卷第一頁,面色漸漸凝重起來,突然起身,指尖元氣飛出,化作各種尺子,有圓的方的三角的橢圓的,各種角度,各種度量,開始測量金書第一頁上的圖紙。
「牧兒,你在做什麼?」瘸子好奇道。
「測量鵲橋。」
秦牧頭也不抬道:「我秦家的這卷金書上的功法有古怪,想要修鍊,必須要將這圖上的元氣走動的每一個角度計算無誤。這本金書上的圖,可能是……可能是……」